第33章 良辰吉日合巹觴 燭火葳蕤紅囍貼 上(2/3)

“老爺偷偷紅了眼睛呢，我瞧見了的。”芍藥捂著嘴笑道。
“當初急著讓我出嫁時怎的不哭。”季祈兒兩隻手指捏在一處，利索地剝開個桂圓肉，吃起來，“對了，你怎的不早些說你要陪我嫁過來？”
“我瞞著你，原就是想讓你驚喜的。老爺太太不放心你，早把我身契壓在嫁妝箱子裏啦，隻是姑娘沒發現罷了。”芍藥樂不可支笑道，捧出帕子去接她剝下來的殼和吐出來的核。
“壞丫頭。”季祈兒笑著，朝著身旁胡亂伸手去掐。
芍藥靈活一躲，叫她掐了個空，嬉笑道:“給姑娘剝桂圓花生的丫鬟，可不是壞丫頭哩。”
二人頑笑一刻鍾，忽然間，外頭傳來陣陣喧鬧聲，越來越近。
“新郎官來啦！”有人扯著嗓子喊道。
片刻間，房門一把被推開，習習涼風灌入屋裏來，吹得季祈兒蓋頭的一角微微飄動。
芍藥手忙腳亂，唰的站起，掀翻了癱在膝上的帕子，將果殼果核在麵前嘩啦啦灑了一地。
此時，眾人擁著一翩然俊雅，燻紅衣袍的郎君魚貫而入。
“哎喲，屋裏這是進耗子了？怎麽滿地都是殼。”一位嬸子高聲嗓子打趣道。
“哪有耗子會剝殼的！這丫鬟餓了，填肚子呢！”一位婆子接話道。
眾人一起哄笑起來。
丫鬟偷吃，傳出去多可笑啊！
芍藥窘迫地站在一旁，手指摩挲著，不知所措。她又不能開口解釋說是姑娘吃的！
季祈兒抬手去摸她的手，捏了捏，以示安慰。她站起身來，抖了抖身上殘存的碎屑，尋著聲音，朝眾人的方向微微屈膝，大大方方道:“諸位見諒，府上的桂圓甜，我沒忍住，多吃了些。”引得眾人又是一陣調笑。
沈誠之望著盈盈立在床前的新嫁娘，一雙澄澈的眸子含情似水。他幾步上前，彎腰從床上拿起顆桂圓，三下五除二剝開，放進嘴裏，溫聲笑道:“是甜的，我也愛吃。”說罷，抬手示意芍藥扶她家姑娘坐下。
“哎喲，六郎心疼娘子呢，咱們這些老婆子可莫要再打趣人家。”一婆子甩著帕子調侃完，又轉過身和眾人七嘴八舌笑起來，吵得人心煩意亂。人多嘴雜，一人問一嘴，侃一句，沈誠之哪裏應付得過來。
大伯娘王氏被吵得耳朵疼，清了清嗓子，出聲止住調笑:“都別鬧啦，先叫六郎將蓋頭挑了。”說罷，抬手吩咐婆子遞給沈誠之一柄秤杆。
沈誠之雙手接過，慢慢走近大紅婚床，低頭看向眼前的小娘子:她一身繡纏校花紋大紅通袖袍，配一條百子百福百褶裙，端坐在那處，嫻靜美好。沈誠之忽覺手中握的秤杆似有一把劍那樣重，緊張得有些拿不住。
他牢牢握緊，微微躬身，伸杆去揭。他揭的緩慢，蓋頭一寸一寸被揭去，脖頸，下巴，嘴唇，鼻尖，眼睛，彎眉，漸漸從蓋頭下露出，拚湊出一張眉彎目秀，桃腮杏麵的俏臉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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