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 指桑罵槐不開交 兄弟鬩牆難冰釋(1/4)

正午，二嫂辛氏吩咐廚房做了兩桌席麵，將全家請來聚在堂中，男人在右廳一桌，女眷在左廳一桌，一齊吃飯。
趙氏坐在上首，橫著眼看眾人，還是一副臭臉。大嫂劉氏立在她身旁伺候，恭恭敬敬為她布菜，端茶倒水。
“你回去坐罷。”趙氏忽的推開她，提高聲音:“讓季氏來伺候。”
季祈兒正埋頭吃著沈家七姑娘錦姐兒夾來的一大塊魚肉，聽見一聲季氏，差點沒反應過來。她無聲地呼一口氣，接過芍藥遞來的帕子，拈淨嘴角，起身，被個丫鬟扶至趙氏身邊。
“你一雙大腳，走路四平八穩的，還要人扶甚麽。”趙氏冷笑一聲，“也不嫌丟人。”
怎的開始找茬了，這丫鬟自己上來扶她，又不是她使喚的……今日這頓飯是用不安穩的。
季祈兒彎彎眉眼，拿了筷子，拂起袖子，為她添了一筷子鮮筍，笑道:“大奶奶精神矍鑠，容光煥發，拿起筷子極其利索，怎的身旁還要立個人給您夾菜？”
趙氏瞬間拉下臉來，冷哼一聲，欲出聲斥責，二嫂辛氏忙打圓場，緊接著道:“六弟妹的意思是，您是當家的大奶奶，媳婦為你布菜是本分。就跟丫鬟須得上前扶她是一個道理。”
今兒就想好好吃頓飯，怎的就這樣困難？這季氏麵上一團和氣，卻不是個能吃虧的主兒，婆母可不好拿捏她。今早要不是收了六郎的禮，她才不想摻和這事兒。
“沒你的事兒，一邊去。”趙氏橫辛氏一眼，扭頭對季祈兒道:“給我倒杯茶來。”
女眷這桌氛圍尷尬，右側廳中沈家男人們卻圍坐在一起推杯換盞。
“轉眼啊，六郎也娶娘子了。”沈二郎往口邊送著酒水，笑道:“六郎，今後啊，你的日子是自在不了了，可有得鬧咯。”
“欸，二弟休要胡說。”沈大郎為他再摻一杯酒，紅著臉調侃道:“六郎如今成了家，等科舉再中，過的那可是舉人老爺的日子，有甚麽不自在的？我們這村野莽夫，還要尊稱六弟妹一聲夫人太太哩。”
“就是就是，六郎莫忘了提拔提拔我們這些叔伯們。”沈老爹笑著打哈哈。
“誠之不敢，科舉下場尚未定數，我亦不敢妄斷。”沈誠之舉杯敬酒道。
“噯，你父親在時就跟我說，你是文曲星下凡，你不中誰中？咱們沈家這一脈，就六郎讀書最爭氣，是個秀才相公，不像你大伯我啊，一輩子當個鄉間的土地主，見著個官就得下跪磕頭。”沈老爹捋著胡子笑道。
沈大郎聽了這話，不禁義形於色，皮笑肉不笑，冷了聲:“我爹在時，那是舉全家之力，就供他一人讀書。他若不讀出名堂，如何對得起沈家？”
沈家家業頗豐，想供出一個讀書人並不難，可沈員外當初明顯偏心，事事要給沈誠之最好。最博學的名儒，最貴的筆墨紙硯，最全的典籍，統統花銀子給與沈誠之。光是連那房選，都壘了一堆，花了數百兩。
後來沈誠之在縣學讀書，沈員外聽聞那教諭名聲不好，大手一揮，花了許多銀子，直接把沈誠之送至青山府城的私學，一讀就是五年，更是花錢如流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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