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傾聽者（四）(3/3)

它們兩個麵對麵站著，亨利也靜靜的站著不知所措。現在的情形耗盡了他所有的行動能力，所以他隻能站著，他又變成了沉默疏離的幽靈。小約翰抬頭仰望注視著怪獸，一動不動，瘦小的身形在它麵前如同沙堡般脆弱。亨利感覺到它在“閱讀”約翰，這種表達也許不夠準確，但那許多的眼睛仿佛可以看到一切，也許還可以通過小約翰的眼睛看到一切。亨利渾身緊繃無法動彈，因為太急促的呼吸，整個鼻腔連同大腦仿佛被凍住一樣冰寒。
這時候，那個巨碩的身影緩緩轉過身來，身體側朝向亨利，它眾多的眼睛如同漣漪一樣的閃爍。周遭逐漸響起弘大的唱詠聲，亨利渾身顫栗，有一個渾厚的聲音源自戴著兜帽的男人，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炯炯放光，一隻眼睛略微眯縫起來，在濃密的胡須下是線條剛硬的下巴，禱詞從他口中源源不絕的湧出：“出自罪孽之手的扼殺之果，既已在此，我將孕育出死亡的種籽與蠕蟲分享……”一顆巨大的彗星從天空劃過，占據半個天際，它分裂脫離出無數細小的碎片，在橙白色的火光中，夜空中星星失去了它們應有的位置，星座陌生而瘋狂，再優秀的天文學家也認不出它們中的任何一顆。它們是星星，是怪獸身上的眼睛，也是宇宙中陌生的坐標。透過這些眼睛，亨利看到，在這片被遺忘的海岸，無數的船隻、汽車、軍隊、建築如同折射著虹彩的蒸汽般歸於無形，還有無數支探險隊曆經磨難，帶著裝備深入探尋，但最終迷失消解不留一絲痕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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