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晚飯(1/3)

車上麵放著剛換回來的豆子和盛豆腐的木製托盤。現在很少有人拿錢買豆腐，一般都是一斤豆子換一斤豆腐，有的也用糧食換。
老三看見二哥在家，樂嗬嗬地走過去，二話不說就把二哥抱了起來：“你回來了二哥。”老三的個子很高，176的身高比二哥高出一頭。
老二被弟弟抱得有些不適，大聲說道：“快放我下來，你媳婦在家怎麽不抱她，抱你哥幹啥？”
聽到這話，李桂英臉上泛起一絲羞澀的紅暈。在那個純真的年代，兄弟倆可以盡情打鬧，而小媳婦也會害羞。不像後來，她嘴裏叼著煙，和村裏的婦女們聊著葷段子，而兄弟們則聚在一起喝酒，話題卻越來越少。
李桂英遞給老三一個熱乎乎的煎餅：“餓了吧？先吃一口。”
老三放下二哥，接過煎餅笑道：“還真有點餓了，看見二哥就給忘了。”說完，他從牆櫥子的油壇子裏舀了一勺大油，均勻地抹在煎餅上，然後蹲在地上大口吃起來。
這個年代的家具十分簡陋，牆櫥子就是在土牆上挖一個洞，洞口裝上木門或掛上簾子用來存放物品。至於煎餅卷大油，那是老三的特權，因為他幹的是重體力活而且負責賣豆腐。大油這麽珍貴的東西，幾個小弟想吃是門都沒有的。
許建全走進了東廂房。低矮的土屋裏光線昏暗，牆上沒有刮白隻是貼了些舊報紙。屋頂是草苫子也沒有吊頂，一個大土炕幾乎占滿了所有空間。土炕上放著一個木箱和一些被褥。這就是他們從小到大住的地方。站在門口，他思緒萬千，過去的回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。
許建全正在回味往事，而老三已經啃完了幾個煎餅，正準備去石碾那兒磨豆子。扁擔敲擊鐵桶的聲音把許建全從回味中喚醒，他愣了愣神，然後走過去幫老三的忙。
“二哥，你剛出院，就在家好好歇著吧。”老三有些不放心。
“沒事，哥我好得很，再閑下去可就真要閑出病來了。”許建全沒再多說什麽，用扁擔挑起已發好的黃豆，兩人一起出門。
老宅出門往西下一個土坡再往北一拐，那裏有一個石碾。現在還沒有電磨，磨麵、磨豆子、磨玉米糊都得在這裏。當他們到達石碾時，三嬸已經磨完了玉米糊，因為二奶奶也是來磨玉米糊的，所以不用洗碾麵。
北牆根坐著一些上了年紀的老頭老太太，他們在那兒拉呱。老三走上前去跟長輩們挨個問好，嘴裏叫著：“大姑、三嬸、二奶奶、六大爺.....”
許建全似乎還沉浸在回憶中，他誰都沒打招呼。別人問他話，他也沒有回應。他放下扁擔，坐在一個石凳上，獨自抽起煙來，繼續懷念過去。
三嬸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時，看見許建全坐在那裏發呆。她本不會主動跟小輩打招呼，但考慮到這麽長時間沒見，不打招呼也說不過去，於是她走上前去問了句：“老二什麽時候出院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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