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抄家發賣(1/2)

頭頂上宣旨的公公尖銳的聲音回蕩在院子裏，我悄悄往旁邊瞥了一眼，隻見母親臉色煞白，全身抖如篩糠。
我還是第一次見她害怕成這樣子。
之前有一次府裏有人投井自殺，她去查看屍首時都沒見她這麽害怕過。
我小聲地喊了一聲：“母親，母親。”
母親轉過頭來，眼裏噙滿淚水，一臉絕望。
“萍兒，萍兒！”她突然大哭起來，不停地喊著我的名字，然後一把抱住了我。
周圍的丫鬟仆人們也開始抽抽搭搭地哭起來，一時間，院子裏哭聲四起。
公公洪亮尖細的聲音再次響起：“蘇大人，得罪了，來人，將他拿下押至午門斬首示眾！其餘人等，依律發賣！”
說完，他手裏拂塵一甩，那些士兵便一擁而上，領頭的兩人將父親兩手抓著，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。
“父親！父親！你們放開我父親！”我哭喊著想要去拉住父親的袖子，可還沒等我觸碰到他，我就被人推到了地上，手上擦破了一塊皮。
父親轉過頭悲痛地看著我，用沙啞的聲音囑咐道：“萍兒，舒顏，你們要活下去，好好活下去！”
舒顏是我娘的名字，當初我外祖父給她取名的時候，就希望她一輩子都能舒心，喜笑顏開。沒有憂愁。
她的前半輩子，確實是沒有多大的憂愁。
未出閣前是個嬌生慣養的府門小姐，嫁人之後夫婿不僅勤奮上進，還溫柔貼心，婆母寬容仁慈，從不在她麵前拿喬，生的女兒嬌軟可愛，又甚是聽話，不需要她操心什麽。
對她來說，唯一的憂愁，就是管著府裏的瑣事。
而此時，她卻被兩個身強力壯的侍衛抓著，往府門外拉。
我緊緊抓著她的手不肯鬆：“娘！娘！爹！你們放開他們啊！”
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，一旁的侍衛見狀直接將我踢倒在地。
我捂著肚子在地上爬行：“娘！娘！”
那公公瞥了我一眼：“著什麽急？你也得去。”
去？去哪兒？我一臉疑惑地看看他，又看向母親。
是了，剛剛聖旨裏說了，女眷全部發賣……
母親聽到這話又開始暴怒起來，一嗓子怒吼之後聲音卻軟了下來：“放過她，求求你們了，求求你們了她還小啊，她才剛剛及笄，她不能被賣去那地方！求求你們了！”
她甚至還想跪下來向他們磕頭。
這個每日打扮精致，腰板兒挺直的女人，此時披散著頭發，衣衫不整地哀求著一個下人。
為了我。
“娘，沒用的，沒用的。”我頹然地坐在地上，眼裏的淚早已經流盡了。
聖命難違，求誰都沒用。
母親在一聲聲哀求中被拉了出去，父親也被他們押送出了府門，此刻估計已經快到午門了。
我和一眾女眷被那些官兵押著，關在一個房間裏，門口還有兩個侍衛把守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門被打開了。
“都出來，快點！”一個身形剽悍的官兵握著腰間掛著的佩刀走進來，大聲喊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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